教宗庇護十二世 論無痛分娩講詞 (Nous avons recu)

 

教宗庇護十二世

論無痛分娩講詞

(Nous avons recu)

一九五六年一月八日

 

韓山城編譯

《近代教宗文獻論婚姻與家庭》，195-208頁

台北：安道社會學社，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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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詞

            這是一九五六年元月八日，教宗庇護十二世接見一批來自世界各國的產科醫生和婦科專家時發表的一篇講詞。這篇講詞可說是純學術性的；但卻很巧妙地到處流露著宗教思想，尤其結尾時對痛苦的評價一段，最能發人深思。

            諸位先主，

            1關於婦科方面的一項新的發明，即無痛分娩，吾人已有所聞。有人請求吾人由倫理與宗教觀點表明立場。無痛分娩是一種不需要任何人為的藥物，只將母親所有本性能力善予運用的一種方法。

            2一九四九年九月廿九日，在致公教醫師演講中，吾人業已說過，醫師的目標，最低限度是設法減輕病人的疾苦。當時，吾人亦談到外科醫生在施行必要的手術時，儘可能使病人避免疼痛；婦科醫生竭力減輕分娩的痛苦，只要不危害母親和嬰兒的健康，不損及產婦對嬰兒的母愛──據說，母愛通常產生於分娩時。關於這點，在某現代都市的一座產科醫院內所發生的事實可資參考。有人為了免除產婦的痛苦，曾以催眠術使產婦陷入昏睡狀態，但結果證實了這種做法，使母親對嬰兒的愛，淡然漠然。雖然有人以為此事可能有其它解釋。

            3由於這種經驗的教訓，人們乃設法使產婦由昏睡狀態中甦醒幾次，以免發生所顧慮的流弊。使用麻醉劑時，亦有這種做法。

            4吾人現在所談的無痛分娩，卻沒有這危險。這方法讓產婦自始至終完全清醒，她可以充份運用自己心靈所有功能，如：理智、意志、情感。這方法祗在於免除──根據另一種說法，祗在於減輕分娩的痛苦而已。

            5然則，由倫理與宗教觀點，我們對這種新方法應採取怎樣的立場？

            6首先，無痛分娩是人們所公認的超越往古來今的共同經驗的一件事。

            7最近的調查指出，某些產婦雖然未曾使用麻醉劑，但卻未感到任何痛苦。還有一些調查指出，原始民族的產婦所受痛苦，遠不如文明時代的產婦那樣強烈。然而，如果在許多實例中，分娩的痛苦并非怎樣了不起，但為大多數婦女仍然是相當厲害的，甚至有時是無法忍受的。這是目前可以觀察到的事實。

            8分娩自有史以來便是痛苦的，分娩是痛苦的，已成為一種通用的成語。在宗教的或非宗教的文學作品裏，為了生動地描寫一種深重的痛苦，人們往往用分娩來比擬。事實上，這種做法在舊約和新約裏亦很普遍，尤其在先知書裏。吾人且舉幾個例子；依撒意亞先知曾將自己的百姓比作臨產的婦女，痛苦伸吟（依，二六，一七）。耶肋米亞先知預見天主降罰耶路撒冷的時刻將要來臨，慨嘆說：「我聽到一種像似產婦的聲音，像似首次分娩者的呻吟」（耶，四，三一）。基督在受難前夕，亦曾將宗徒們的處境比作等待分娩的婦人，祂說：「婦人分娩時感到痛苦，因為她的時候來到了。但嬰兒一出生，她便歡樂得忘記了痛苦，因為在世上出生了一個人」（若，一六，二一）。

            9這一切使我們肯定，婦人在痛苦中分娩是古往來今人類所公認的事實。目前的無痛分娩便是為對抗這痛苦的。

       無痛分娩的理論

            10誰要了解無痛分娩的基本要點，必須認識擁護這方法者所有的兩種思想：其一是器官和肢體所有無痛與有痛動作的區別。其二是痛苦的原因并其與器官作用間所有關聯。

            11他們認為，當生物的官能正常而適當地運動時，是不會發生痛苦的；痛苦是器官不適的表現；否則，本性便等於自相矛盾；因為痛苦是本性利用來喚起某種反應，以便防衛或抗拒某些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事物的。正常的分娩既是器官的一種自然運動，照理是不應產生痛苦的。然則痛苦的感覺何由而來？

            12他們答覆說：痛苦的感覺為大腦皮層所統制和支配，所有刺激及整個身體的報告都集中在大腦皮層；而神經中樞對這些刺激和報告所有反應亦很不同。有些反應自然具有一定的特性并和一定的程續關聯著（原始反射）；另一些反應，本性并未給予它任何特性和連繫，祗聽命於其它事物（替代反射）。

            13痛苦的感覺是大腦皮層所喚起的一些反射（原始的或替代的）。經驗告訴我們，由於持久的、任意規定的連繫作用，某些刺激，其本身雖絕無可能引致痛苦，亦會喚起痛苦的感覺。

            14在人類的交往中，替代反射最有效而最普通的媒介便是語言、文字，以及某地區或全世界所有以語言及文字所造成的公共意見。（1）

            15因此，某些作家認為，分娩痛苦的原因便是種種錯誤見解與情感的替代反射。

            16俄人巴夫洛夫的弟子們（生理、心理、婦科專家），利用其師所發現的替代反射而解釋無痛分娩的主要點如下：

            17他們說，本來分娩并不常是痛苦的；其所以成為痛苦者，乃經年的替代反射所致。這可能起源於初次分娩的痛苦，遣傳亦可能扮演重要的然而次要的角色。其主要原因還是語言以及以語言所發表的社會的公共意見。大家都說，分娩是母親最難受的時刻；分娩的痛苦是本性加給母親的無從避免的磨難。這種由環境造成的連繫作用，引起婦女對分娩及與分娩相連的痛苦的怕懼心理。於是，分娩時所有子宮的收縮，就引起抗拒痛苦的反應；這痛苦使肌肉痙攣，而肌肉痙攣又使痛苦增強。痛苦固是真的，然而出於誤解。分娩時子宮的正常收縮及所附帶的器官感應是真的，但這種器官感應卻為神經中樞所誤解。它純粹是一種自然作用，只由於替代反射作用尤其過度的害伯，才產生痛苦的感覺。

            18以上是分娩痛苦的由來。

       無痛分娩的目標

            19由此可見無痛分娩的目標和作用所在。首先應利用所有科學知識，來拆散子宮收縮的正常感覺與大腦皮層的痛苦反應之間，所有的連繫。這樣便消極地將替代反射予以取消，然後再積極地創造新的反射以取代替代反射。

       無痛分娩的實施

            20至論無痛分娩的實際應用，首先，是在分娩前的一段長的時間，依照產婦的理解力施以切實的教育，使她明瞭妊娠尤其分娩的自然過程。對這些，產婦們固已有所知，可是對其連環性，通常都模糊不清。許多事情，在她們看，仍是玄奧隱晦，莫名其妙，因而不免誤會百出；於是替代反射便發揮著可觀的作用，而憂慮疑懼便不斷增長。所以要剷除這些消極的因素，非倚仗上述的教育不為功。

            21在施行教育期間，要針對產婦的意志和情感，反覆解釋，務使無根據的疑懼不再發生；同時亦排除可能出現的痛苦的印象，使她們明白這印象純粹是人們誤解子宮收縮的自然感覺的結果，毫無其它根據。而且特別要教導產婦重視分娩時她們將完成的工作何等偉大和尊嚴。此外，還要替她們解釋分娩的技術問題，俾使嬰兒順利出生。例如：給她們說明，分娩時肌肉應怎樣運動，呼吸應怎樣進行等。這種教育格外著重實際訓練，以期在分娩時，駕輕就熟，態度自然。總之，問題在於啟導產婦在分娩時不應純粹被動，一聽命運支配，而要採取主動，以自己的理智、意志、情感參加工作，依循本性的趨勢，與本性合作。

            22在臨盆時，不應讓產婦感到孤寂，應有一位受過這種技術訓練者，不斷關注她，提示她所曾學習的，隨時告訴她何者應做，何者應戒，何者應加以改善，并矯正她的錯誤。如有不正常的事件發生，更要協助她。

            23以上是俄國專家們對無痛分娩所有學理和應用的主要點。英人特里（Grantly Dick Read）亦有一套在許多觀點上相似的理論和技術。不過，後者在哲學和形上學上與前者大不相同；他并不像他們由唯物觀點出發。

       無痛分娩的傳佈與成效

            24關於這種新方法（亦稱心理預防法）的傳佈，據說這在俄國和共產中國已實施了何止幾千萬次。若干西方國家亦採用之。有些公立產科醫院已設立了無痛分娩的專門部門。但目前在西方，完全依照這種方法而設立的產科醫院還是少數。法國在巴黎僅有一座（共產黨的）。在席里奧和甘勃來（Jaillieu﹐Cambrai）兩座公教醫院裏，已完全採用這種新方法，但并未曾犧牲由舊方法所獲致的經驗和成就。

25至於新方法的成效，據說非常美滿。採用這方法的產婦，百分之八五至九十，果然未曾感到痛苦。

學術批價

26談過了無痛分娩的梗概之後，現在應對之加以評價。由提供與吾人的資料中，吾人發見了實施無痛分娩的一項特殊條件，是產婦對這方法應抱有絕對信心，這條件是不可或缺的。但這方法在科學方面的成就，是否可以要求人對它絕對信任？

27無疑的，無痛分娩的若干點，在科學上已成定論；但其它若干點僅有高度的或然性；還有若干點至少目前還是可疑的。一般地說，替代反射已成為科學上的定論。某種想象或情感狀態會在某些境遇裏聯繫起來，這對痛苦的感覺來說，可能是真的。至於說科學已經證實或至少可能證實，分娩的痛苦全由這原因所引起，刻下尚欠明顯。至于「所有正常的生理運動，正常的分娩亦在內，不應有痛苦的感覺，否則，本性便等於自相矛盾」的原理──幾乎是先天肯定的原理──判斷審慎的人并不能毫無保留地加以接受，亦不承認這種原理有普遍的價值，絲毫沒有例外。這些人以為，即使分娩的劇烈痛苦是由本性而來，本性亦并不因此而自相矛盾。他們說，事實上，由生理及心理方面可以瞭解的，是本性因為關懷著分娩的母親與出生的嬰兒，所以才利用痛苦來促使人們意識到產育嬰兒的重要性，并強迫人們採取必要的措置以顧全母子二人。

28上述兩點，在科學上所有正確性，有人肯定是一定的，有人卻認為尚有討論的餘地。關於這，且讓有資格的專家們澈底研究吧！為鑑別真偽，我們應堅持客觀而又具有決定性的準則，即：「一種新發見的科學價值，只應看它是否與客觀事實相符而定」。關係最重的，是：不可忽略了真理和真理的肯定（真理的詮釋、演義與系統化）之間之區別。假使本性真的要分娩全無痛苦，分娩的痛苦真的全由替代反射而來，以及分娩的可以恢復至毫無痛苦的程度，假使這一切，不獨為人們所肯定、所詮釋、所演義、所系統化，而且為人們以事實證明了，那末，便成為科學上的真理；不然，或者至少尚有可能獲致更確實的證明時，便不得予以絕對的肯定，只能視作科學上的假設而已。（2）

29有關心理預防即無痛分娩在科學上的必然性的程度，我們暫時且不必予以決定性的評價，現在應由倫理觀點來研究一下。

論理評價

30無痛分娩由道德方面來說，是否有可非議之處呢？為回答這問題，需要研究其對象、目的和動機。但就其本身而言，在道德方面，無可指摘。

31給產婦們解釋分娩的性質，請她們更正對器官感覺所有誤解，取消她們毫無根據的憂慮與疑懼，幫助她們與本性巧妙地合作，在分娩時保持鎮靜，掌握自己，使她們理解母性的尊高，尤其是產生嬰兒的偉大……這一切都具有積極價值，同時，又與造物主的意旨完全吻合，無可非議。這樣看去，這方法是一種本性的神修，防止母親們的輕浮草率，積極地影響她們的人格，使之在分娩的重要時刻裏，顯示其品格的沉著堅定。此外，這還可能導致倫理上的若干積極成就；因為如果真能有效地將分娩的痛苦和疑懼加以取消的話，則在夫妻權利的運用上，未始不是一種減少不道德行為的動機。

32至論援助產婦者的目的和動機，依援助這行為本身來說，在倫理上并無所謂善惡，善惡全是援助者個人的事。固然，援助者可能亦應當具有這種科學技術本身所要求的動機和目的，并兼有高貴的本性情趣，尊重母親的人格，為母親服務。同時亦應持有深厚的宗教意向，由公教活潑的理念中出發的意向。然而援助者亦可能有著不正當的宗旨，或聽命於不道德的動機。在這情形下，應受譴責者是其本人的行為。不道德的動機，至少在客觀上，不能將一種好事變為惡事；反之，一種本身是好的行為亦不能將不道德的動機變為善的或證明它是善的。（3）

神學評價

33此外，對這方法在神學上的評價，亦應略予說明。這與狹義的倫理評價有所不同。何況介紹這方法者，往往由唯物哲學出發，蓄意與聖經及公教教義對抗。

34一位發明家或專家的哲學思想本身，井不證明他的發見就是真理，就有價值。例如畢達哥拉斯（Pythagoras）的數學原理，或者（仍以醫學來說），依波洛格勒德（Uyppocrate）的已被公認為準確的醫學診斷，巴斯德（Pasteur）的各種發見，孟德耳（Mendel）的遺傳定律……其蘊含的真理并不能歸功與他們的宗教信仰和倫理觀念。這些真理并不會因畢達哥拉斯和依波格勒德是教外人而成為教外的；亦不會因為巴斯德和孟德耳為公教信友而成為公教的。科學發見之所以為真理，只因它與客觀事實相符合，其真理的程度亦和與客觀事實脗合的程度成正比例。

35所以一位唯物的發明家亦可以有真實而有價值的科學發見；但他的科學發見決不證明他的唯物主義是真理。

36同樣的理論亦適用於文化。一位學者的科學發見或真或假，并不在於他本人屬於這種或那種文化，即使由該文化，他曾接受了靈感并受到深刻的影響。

37無痛分娩的定律、理論和技術，無疑是有價值的，但發明之者許多是無神主義者。可是唯物觀念井不會因他們的科學發見而變為真理；尤其不能說他們的科學發見所以成為真理，就因為他們本身及其文化是唯物主義者。鑑別真理的標準應在別處尋求。

38一位信仰忠誠的基督徒，儘可認真地學習無痛分娩的理論和應用；信友的哲學理念和公教文化并不禁阻他這樣做。信仰忠誠的基督徒知道，事實和真理，一般地說，不就等於真理的解釋、演義和系統化，因此他可以完全接受前者而仍棄後者。

無痛分娩與聖經

39由神學觀點來批評無痛分娩，尤其應特別注意聖經。因為唯物主義者，為了宣傳，格外企圖在科學和聖經之間找到顯然的矛盾。創世紀說：「妳要在痛苦中生育」（創，三，一六）。為瞭解這句話的真義，我們應仔細審閱天主判罰原祖的全文，不可斷章取義。依處罰原祖及其子孫的判詞而言，天主并無意禁止，亦未曾禁止人們尋求和利用萬物的富源，逐漸發揚文化，使此世的生活比較舒適而優美，并減輕勞作、困倦和痛苦，以及疾病與死亡。一言以蔽之，天主并未曾禁止人「統治大地」（創，一，二八）。

40同樣，天主在判罰厄娃時，亦無意禁止并未曾禁止母親們利用各種方法使分娩比較容易和少受痛苦。我們對聖經的話語不得曲解。造物主用聖經的話語所表示的，仍是真理；母性至今的確使為母親的受苦不少。至於天主究竟怎樣想并怎樣執行這處罰，聖經并未說明。有些人以為分娩原來是絲毫沒有痛苦的，痛苦的感覺是後來的事（可能由於誤解了天主的聖言），由於自我和他人暗示，由於任意規定的連繫作用，由於替代反射，以及產婦們分娩時錯誤的態度，這一切的肯定，以全部來說，至今尚未證實。但由另一角度看去，產婦們生理或心理的錯誤舉動，可能大大增加并且真的增加了分娩的困難，亦可能是真的。

41所以，科學和技術儘可利用實驗心理學、生理學及婦科（例如心理預防法）所研究出來的結論，以消除種種錯誤的根源和痛苦的替代反射，儘可能使分娩不感痛苦。因為聖經并未禁止人這樣做。

結論：公教產科醫生的使命

42茲特附帶一提公教產科醫生的使命，作為這篇演講的結論。

43公教的愛德一向關懷著分娩的母親，經常利用科學和技術的進步，在心理及生理方面，給予有效的協助。最近發明的心理預防法，在謹嚴的學者們所贊許的界限內，可能屬於這一類型。凡我公教產科醫生可以把這新方法內所含有的正確和合理的一切，納入公教原則及方法內。

44但公教的愛德并不以此為足；這愛德要人蒙受更多的福利。這愛德一點亦不肯放棄宗教價值，它到現在常用以造福人們的宗教價值。在一九五一年十月廿九日致義國公教產科醫生的講詞中，吾人曾詳細指出公教產科醫生所能及應該做的若干項宗徒工作。就中吾人提出人格感召的宗徒工作，意即公教產科醫生應以她們的學識、技能和堅定的信德去感召人們。其次吾人指出推崇母性的宗徒工作，設法提醒母親們瞭解母性的崇高、重要和偉大。吾人今天所陳述的一切，亦為她們適用，因為她們正是協助母親們分娩者。一位公教母親要從信德及聖寵生命中汲取光明與力量，一心依恃天主，信賴其上智的照顧，安心接受天主所賞的痛苦。故此，一位公教產科醫生，假如劃地自限，祗運用純本性的心理預防法，未免可惜！

45此處值得特別注意的有兩點：一是：公教信仰對痛苦及十字架的解釋并不單是消極的。如果無痛分娩真能消除或減輕分娩的痛苦，產婦儘可放心應用，然而她并沒有應用它的義務。當成效不甚完滿，甚或毫無成效時，她應知道，如人能安心服從主命，與主一同忍受痛苦，則痛苦往往成為福利的泉源。基督的一生及其苦難，許多偉人曾經忍受甚至尋求的痛苦，便是他們抵達英雄極峰的原因。還有我們每天常見的許多甘心接受苦架者的榜樣，都在昭告著痛苦的意義，和安心忍受世苦在現行救贖計劃中所有價值。

46其次，公教思想，公教生活，以及公教產科醫生，對於科學的成就和技術的進步，不應給予絕對的評價。思想及人生觀，全為唯物主義所浸染者，其自然立場是：以唯物主義作宗教，或以唯物主義來取代宗教。一位基督徒雖然嘉許并採用科學的新發現，卻拒絕對科學和文化實行唯物崇拜。他知道這一切成就固然在客觀價值的梯子上佔有一席地位，然而即使不是最末的一席，卻斷然不是最高的一席。對於這，他會一如舊貫，重申其堅定信念：「你們要先尋求天國及其義德」（瑪，六，三三）。的確，人的最高價值并不在技能與學識，而在愛慕和忠心事奉天主。故此，對新發明的無痛分娩，信友不應毫無保留地節節贊賞，過度興奮地予以採用，唯應在本性健全理智，尤其出自天主和基督苦架的聖愛與信德之光下，予以積極而慎重的權衡。

　

　

註釋

1         何為原始反射（Unconditioned Reflex）與替代反射（Conditioned reflex）？吳襄教授說：「本世紀初年，巴夫洛夫（Pavlov）氏觀察犬之唾液分泌，發見分泌之反應，原僅能由食物之刺激而引起的，若於每次飼犬時另予一無關之刺激，如鈴聲，則經數次重複後，此無關之刺激亦足以引起唾液之分泌矣。於是巴氏名後一種反應日替代反射，而稱由食物所引起之分泌曰原始反射。（吳襄，生理學大綱，一○一頁）

2         教宗說：「不可忽略真理和真理的肯定之間的區別」。真理在於：一種科學的發見客觀上與事實符合。而真理的肯定、詮解、演義和系統化，則在於支持該發見者如何肯定或解釋該項發見。有時，一種發見，因與事實不符，本非真理，但支持這發見者，卻說得頭頭是道，天衣無縫。有時，一項發見，雖係真理，但其介紹者以缺乏推理或講話才幹，將一項原本是真理的發見，說得牛頭不對馬嘴。故應切實注意真理與真理的肯定之間的區別，以免魚目混珠，自欺欺人。

3         此處應特別注意「至少在客觀」一語。甲某給乞丐大洋十元，其動機雖然純粹為了虛榮，但在客觀上，哀矜仍是件好事。甲的虛榮心并未使哀矜的善工變為惡事。但這只是以客觀來說而已；以主觀來說，甲所有的虛榮心可能使其哀矜的善舉變成可憎的法利塞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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