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尋珠:“虐殺女嬰”的廣州聖嬰院姆姆們不為人知的慘重冤屈(全文)
【引言】
『宗教从国民社会中,一旦遭受排除,则天主启示的道理与权威,甚至连公义本身以及人类权利的真正意义,也就为黑暗所蒙敝而告烟灭,而那真公义,以及合法权利的替代品,就是那物质的武力。』——教宗庇護九世
【筆者序】
在寂靜的墓地空曠的墓地中,
在中國城市的小巷中,沿著荒涼的村莊,
在多風沙漠的沙丘頂上的沙丘上,在高山上的岩石通道之上,
散落著寂寞村莊的塵土。
謀殺在這裡發生。
他們被倒在垃圾裡,放在野狗面前,扔進河裡,扔入水井,用醋紙淹死,餓死,活埋。
這就是20世紀上半葉天主教傳教士到達中國大陸時遇到的可怕的生與死,
全為了基督的第二大誡命——
愛你的鄰居如同你自己。
持續妖魔化天主教以及其他引人向善的宗教,甚至一切『帝國主義來源』的『偽善』慈善事業,長久以來都是赤黨們的治國方針。在大陸網媒隨手搜索廣州聖嬰院,便可發現大量此類的『揭露帝國主義深重罪孽』的浮誇報導:
筆者為這些被蒙蔽和利用的小學生們感到深深的同情,並懇請天主寬恕他們,畢竟自己用殘體字刻一塊石碑就當作『惡行』的證據這種邏輯的嚴謹,不是一般小學生能理解的。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某些好事的靈異愛好者聽風就是雨,把聖嬰院列為了『猛鬼聖地』:
在筆者看來,鬧鬼是真的,有罪惡滔天的事情曾發生在這片土地上也是真的,只不過具體是什麼鬼,讀者見仁見智了。
當然,廣州聖嬰院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广州的圣婴育婴院、南京的慈爱育婴院、南京的圣心儿童院、北京迦南孤儿院、福州仁慈堂、九江仁慈堂、杭州仁慈堂育婴院、天津育幼院与仁慈堂等单位,都是这一时期搜集整理的、反映帝国主义在中国如何“伪善地”利用“慈善机关”的名义,残害中国儿童的典型案例。[中国人民救济总会编印:《帝国主义残害中国儿童的罪行》,1951年,第4页。]』
哀嘆此聖教慈善之花的夭折同時,筆者將進一步蒐集資料,以供更多人了解真正的滔天罪行,敬請關注。
*文章資料大部分來源於Theresa Marie Moreau,望周知。
【正文】
一聲又一聲
是嬰兒的啼哭
天主的孩子們,你們在哭什麼?
是因為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
沒能吮吸一口母乳
甚至無人慶賀你們生命的誕生嗎?
守護你們的天神們,是否又會哀嘆
那生命的尊嚴,在大國崛起的車輪底下
被無情輾過!
可悲的人們,請你們記住基督曾說過:
“凡你們對我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個所做的,就是對我做的。”(瑪 25:40)
大陸官媒提到修女們“專收女嬰”。實際上,聖嬰院裡確實大多數是女嬰,但原因不過是本來就由於東亞文化中“重男輕女”的落後觀念,大多數被遺棄的嬰兒,都是女嬰,這種現象一直到現代社會的大陸鄉村,甚至是一些二三線城市仍然存在,華人應該都對這種事不陌生。當然也有很多嬰兒僅僅是由於天生的病症,或是殘疾,或僅僅是“家裡孩子太多了”,就被倒在垃圾裡,放在野狗面前,扔進河裡,扔入水井,用醋紙淹死,餓死,活埋。
棄嬰現在仍頻現,只可惜現在大陸早就沒有他們能得到溫暖的庇護所了。
這些嬰兒有些是被陌生人發現,有時是被警察帶來。還有一些父母在月黑風高夜,在門口把不要的嬰兒放下來,或者放在外面的籃子裡。 甚至有些是年紀較大的教友們,每天搜索垃圾堆,水邊和黑暗角落時發現寶寶帶來,而修女們會給他們幾分錢作為報酬。
赤黨們樂於詬病“死亡率很高”,很遺憾,是真的,雖說達不到什麼官媒“百分之九十八”:大多嬰兒病的太重——麻疹,百日咳,小痘,小兒麻痺症,肺結核,流感,肺炎和胸膜炎;還有些被野狗咬的只剩骨頭,再加上營養不良,70%以上的嬰兒到達修女手上時就已經死亡或即將死亡。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修女們又能做什麼?相信著靈魂的不滅,她們盡力為這些嬰兒付洗,並帶著崇高尊敬的心將他們埋葬。這片埋葬了慘死的嬰兒,還有修女們的愛和淚水的地方,竟只得到一個不能再難聽的名字——“死仔坑”。起這個名字的人,不知內心還有對生命的尊重嗎?
一直到1949年,包括廣州聖嬰院在內,中國大陸的總共254所天主教孤兒院,照顧了15,698名被丟棄的兒童。而那一天,那無法抵擋的狂潮,還是隨著偉大的新中國建立,來到了廣州聖嬰院。
背景:
1949之後,鎮壓反革命運動、土地改革運動與抗美援朝戰爭三者同時進行,彼此協調。其中土地改革運動直接導致了聖嬰院的消亡。關於土地改革,中國大陸的歷史教科書裡面是這麼寫的:
- 土地改革的完成,徹底摧毀了中國存在的兩千多年的封建土地制度,地主階級也被消滅。
- 農民得到了土地,成為土地的主人。(只不過農民也多了主人?)
- 解放了農村的生產力,極大地提高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為農業生產的發展和國家財政經濟狀況的根本好轉創造了條件。
- 進一步鞏固了工農聯盟和人民民主專政。
- 農業生產的發展為工業生產的發展提供了充分的原料和廣闊的市場,為國家工業化開闢了道路。
筆者暫時不關注這段歷史裡面發生的別的事情,只想寫一下廣州聖嬰院的命運。
1951年一月二十六日早晨,已經控制了廣州的紅色士兵正式來到了無原罪傳教修女會的聖嬰院進行搜查。每個人都被命令保持不動,士兵在出口處安排了哨兵,以確保沒有人逃脫。 部分士兵搜查了聖嬰院,連一分一寸都不放過,還有另外十多名士兵質疑孤兒,試圖強迫他們去指責修女們的殘忍行為。
“快承認姆姆們虐待你,”一名士兵要求道。
“姆姆們是我們的母親。 他們比我們拋棄我們的父母更愛我們。 我們全心全意地愛著姆姆。“孩子們說。
“你們應該感到羞恥,孩子們! 為什麼你喜歡這些來到這裡殺害孩子並偷走我們錢的外國人呢? 他們假裝來到中國為人民做好事,但他們是偽善者,用慈善的面具掩飾自己。“
“當我們的父母不再覺得我們有任何用處時,是姆姆們救了我們。 我們喜歡姆姆們。 他們善良溫和。 我們不想讓她們從我們這裡被帶走!”
下午,士兵仍在執行任務時,一名當地婦女到達交出了她的孩子,然後又陸續不斷有婦女過來,總共留下了:一名5天大的女孩,在破傷風中抽搐; 一個殘缺的早產女嬰; 一名患有肺炎的6個月大的嬰兒,還患有麻疹引發的並發症; 一個病弱,不發達的嬰兒; 還有一個新生兒,由於不衛生的條件,從臍帶的殘留物中滲出綠色的膿液。看見生病和垂死的嬰兒,負責的士兵做了個鬼臉后縮到一邊去。
“你們什麼時候走?”其中一名士兵問道。
“走去哪裡?”一位修女,聖維克多修女問道。
“當然是回你自己的國家。”
“我們不會離開的。 孤兒是我們的孩子; 沒有我們,他們會很無助,所以我們早已決定留下來。”
當晚6點半,這些士兵讓聖Alphonse-du-Rédempteur修女和她的助手Sainte-Marie-Germaine修女簽署文件,證明搜查期間沒有任何被洗劫或搶劫的事件; 然而,這些男人確實帶走了她們的帳簿,洗禮登記冊和可能存活的孩子的記錄。
從加拿大蒙特利哥千里迢迢來到這片封鎖的土地的無原罪修女會,她們建立了聖心孤兒院,聖嬰棄嬰院,兩所學校和一個麻風病院,還有兩個淡水井和電力供應廠,所有的花費都是來自北美總部提供的資金,慈善籌款和捐款。
位於城外的傳教點,小山頂上的托兒所,寬敞,通風良好,設有大窗戶,這一切都是在企業家胡文虎(1882-1954,与弟胡文豹合创虎标万金油、八卦丹、头疼粉、清快水、止痛散等,還創辦許多報紙;曾被指為漢奸)的慈善捐贈下獲得。 所有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床,所有的嬰兒都有自己的嬰兒床,還都有自己的蚊帳。
為了確保所有嬰兒都得到適當的照顧,修女們建立了一個系統:嬰兒中有60名少於1歲的,還有一些女孩子,33名年齡在2歲至5歲之間,34名在5歲至18歲之間,所以修女委任其中8名年紀較大的女孩子做“小媽媽”,每個人照顧五個嬰兒。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當聯合國救濟和恢復管理局分發援助時,西方醫生和護士徹底檢查了修女們的地方,並對修女們的效率和設施的整體清潔程度表示讚賞。 廚房一塵不染,所有配方和瓶子都經過消毒。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修女們和成千上萬懷著愛心資助的人的心血。
在士兵離開之前,當局要求記錄每日接待嬰兒的數量,包括他們如何被帶到孤兒院,每日死亡人數和埋葬方式。
根據修女們的說明,在1949年10月14日(共產黨佔領廣州的那一天)和1951年1月10日之間,孤兒院收到了2,651名兒童,都是被遺棄等死的,許多是在路邊被逃離大陸及其政權的難民丟棄。
那些沒有撐下去的嬰兒被安置到墓地裡的一個普通墳墓,根據法律要求撒上生石灰,然後在頂部立下一塊巨大的石板。這成為他們最後的安息之地,
儘管已有2,116個嬰兒死亡,但仍有535人在修女的照顧下獲得一線生機。
1951年一月二十六日這一天,士兵完成調查後,修女們問他們是否可以繼續工作。 他們不僅為他們的服務而滿口稱讚,而且還鼓勵他們像以前一樣繼續前進。 因此,在當局允許和敦促下,修女們恢復了他們的日常職責。
但這僅僅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隨後,每個孤兒都陸陸續續地被命令到達警察總部,在那裡,警察給他們拍照作為正式記錄,並在當局命令要盡力強迫孩子們對修女們提出指控的情況下,無休止地進行詢問。
在1951年2月7日,修女們突然發現她們在一些報紙上受到不堪入目的文字攻擊。 赤黨人指責這些女人應對所有2,116名嬰兒的死亡負責,甚至抱括那些到達時已經死亡的嬰兒。
第一次對她們的文字攻擊發生後,又在1951年2月28日,紅色政權的官方報紙刊登了一篇呼籲剷除修女們的大字报。 全文意思大概如下:
“這個孤兒院於1933年開放,資金來自國際天主教組織,象徵著帝國主義者在慈善工作的藉口下發動侵略的醜陋的偽君子面具。 讓我們把我們的下一代,從那些有慈善面孔卻有著蛇般心靈的騙子手中奪回來!“
這些反天主教的宣傳社論激起群眾的憤怒。報社打印了大量“來自憤怒的讀者”的信件放在報導中,要求當局調查和懲罰帝國主義者。 除了這些信件之外,還有一些誇張的報導,這些報導更加完全虛構而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說修女們的生活驕奢淫逸啦,而孤兒卻簡直不被當作人對待,甚至還有說修女們從孤兒那裡掏出眼球製作傳統中藥(沒錯,真的有誇張到這個程度的報道,不過了解當時歷史的人們應該清楚,全國各地別的天主教孤兒院都用差不多的方法來攻擊,看來“帝國主義者”的精湛醫術真的没的说,让不知道多少無知民眾以为把人治好是拿人来做药引,信了報導的邪?),孤兒院簡直就是屠宰場,云云。
1951年3月1日下午2點,作為精心策劃的“民眾的憤怒”戲劇的一部分,大約30名軍官進入嬰院,並召集了一位年長的孤兒陳樂世(音譯)——他在人民政府下令外國人經營的機構必須任命中國管理人之後,被委以管理孤兒院的任務。
“我會對這裡的一切負責,這都不是修女們的錯。”對於死嬰的問題,樂世如此說道,想要一個人把事情都扛下來,只為了讓修女們能繼續留下來照顧這些可憐的孩子們。
“就這地方的管理和方案而言,都很不錯,所以這些大量死去的嬰兒都只有修女們要負全責,”士兵卻說。
其中一名官員負責站在孤兒院,閱讀一份沒收聖嬰院的正式法令:“人民政府意識到修女們經營的棄兒舍管理不善,命令他們將機構轉交給政府,政府將立即承擔這項工作的方案。“
聽到設施即將要被接管,修女們馬上就要離開他們,這些孩子們——許多從未在孤兒院外面有過家的感覺人,尖叫著大聲喊叫,哭泣,迫使文件的閱讀不得不中止了兩次。
“你們這些孩子真不知道感謝人民政府接管你們的照顧!”當局責罵道。
一名當局的醫生檢查了孤兒。 他對一些孩子感到噁心,因為他們都生病並且患有病變,他甚至表示他們的生命不值得挽救,因為他們肯定遲早會死。
一位年長的孤兒女孩站了出來,“當我們這樣進來時,如果不是姆姆照顧我們的話,我們早就死了!”她喊道。
樂世跟長官說:“如果你想承擔工作的方向,我們無法抗拒你。 然而,我們要提出一個要求:給我們留下修女們,她們早就是我們真正的母親了。“
“你的要求很合理。 修女們將留在你身邊,“警官說。
雖然被指控對嬰兒的死亡負責,但被冤枉的修女們被命令留在她們的修道院並繼續履行職責,直到孤兒院被赤黨人正式接管為止。
其中一位當局向一些年長的女孩詢問當人民政府控制時他們會做些什麼。
他們回答說:“我們將努力工作,讓兄弟姐妹找到家,直到修女們回歸。”
1951年3月12日上午,三名姐妹獲准離開校舍,參加彌撒,但一走出外就被召回。
“今天會發生重要的事情,所以你最好留在這裡,”一名警衛告訴他們。
下午一點,來自中央局的四名警察和一名女警員到達了該任務,命令孩子們聚集在食堂。
感覺厄運即將要來臨了,樂世命令孩子們不要聚集在食堂,而是在修女寢室旁邊的縫紉室見面,在那裡他們聽到當局命令兩位修女—— 院長 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和Sainte - Marie-Germaine跟隨他們到總部。
“不好了! 姆姆們正被帶走!“當他們跑向修女並緊緊抓住她們時,權威者強硬地把他們分開,然後把他們推回去,直到逮捕的一方通過出口,關門並把孤兒們鎖在身後。
但隨著修女走開,孤兒的哀號仍在繼續。 在遠處院長 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轉過身,向孩子們揮舞她的念珠,直到一個護送員猛烈地推開她。
這兩名修女在他們的床上留下了聖衣,聖牌,護照和錢。慰問者發現以後收起了這些錢,又把毯子,毛巾,肥皂和其他洗漱用品收拾起來帶給被監禁的修女們。
新任命的政府派來的孤兒院主任留在後面,面對著孤兒們。
“你總是告訴我們你代表人民。 我們就是人民! 而我們是你的卑鄙計劃的受害者,“孩子們喊道。 “如果你不相信姆姆們,請相信我們。 你鄙視我們,因為我們是孤兒,但姆姆們愛我們,照顧我們! 我們想要姆姆們! 給我們姆姆們!“
導演試圖向他們保證,修女很快就會回來,他們只是為了質疑而離開。
“謊言!謊言! 你把姆姆們帶進了監獄,我們知道這一切。 不要試圖欺騙我們相信你的這些謊話連篇。 姆姆們在監獄裡沒有被褥,她們會生病。“
“囚犯擁有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回到你的宿舍吧。“
第二天,即3月13日中午,四名警察和一名女警再次抵達,將孤兒關在一個公共休息室並守衛著門。
在另一個房間裡,警察命令三名修女去除他們的念珠和十字架,因為其中一名警察在關閉的門口喊叫讓她們快點。 當孩子尖叫著哭泣時,修女們被推出了他們的房間,護送著穿過大樓,只有當其中一名警察威脅要敲門時才會沉默。
然後他們走了,從維新路(1919年,市政府拆內街建路,定名為維新路,是當時廣州最寬闊的馬路之一。現為起義路)走到監獄。
這兩天被捕的五名修女是:
- Alphonse-du-Rédempteur院長(出生於Antoinette Couvrette,1912-98,Sainte-Dorothée,魁北克省拉瓦爾縣)在她從加拿大直接抵達後,四年前被任命為孤兒院的院長;
- Sainte-Marie-Germaine修女(出生於Germaine Gravel,1907-98,魁北克省尚普蘭郡Saint-Prosper),助理院長,在赤黨軍隊前幾個月抵達。在此之前,她在滿洲的傳教藥房工作了14年,隨後在上海工作了一年,在那裡她接受了兒科學的培訓;
- Sainte-Foy修女(出生於伊麗莎白萊米爾,1909-87,Baie-du-Febvre,魁北克省的Yamaska縣)自從國民黨軍隊撤離該城市之前就已經進入廣州,因為他們預計會遭到襲擊和入侵。日本軍隊,1939年10月。她的第一個任務是幫助照顧市政瘋人院中被遺棄的730名囚犯;
- 聖日耳曼修女(出生於ImeldaLaperrière,1907-98,Pont-Rouge,魁北克省的Portneuf)在赤黨人“解放”這座城市之前三個月抵達廣州。在此之前,她在上海附近的忠明島(舊形式的崇明島)花了12年時間照顧不想要的嬰兒;
- 聖維克多修女(出生於Germaine Tanguay,1907-77,Acton-Vale,County de Bagot,Quebec)於1948年抵達坎頓,負責孤兒院的物資管理。 在此之前,她在江蘇省東吳(舊蘇州,江蘇)的傳教工作中工作了14年。
(Sister Sainte-Victor, Sister Sainte-Germaine, and Sister Sainte-Foy)
聖母無原罪修女會的廣州傳教點不是唯一一個成為赤黨人的受害者。 僅在那一年,1951年,當局在迫害經營這些設施的神父和修女之後,沒收了整個大陸的37個天主教孤兒院。
作為將群眾反對修女和教會的計劃的一部分,當局開始公開開放參觀曾經的天主教傳教點,帶領那些觀光者,以顯示孤兒院的“恐怖”,其牆上貼滿了描繪修女們的漫畫, 與死嬰在一起,作為奴隸主,和毆打孩子。
這場展覽的高峰是骨頭的展示。 他們從萬人坑的頂部拆下了這塊板 - 標記為“死仔坑” - 挖掘出嬰兒的殘骸,並褻瀆地把他們當作病態的道具進行宣傳。
同樣出於宣傳目的,修女們於3月22日聖週四在監獄裡拍照,頭髮沒有洗過,而且她們的髒兮兮的監獄裡佈滿了漢字和囚犯的號碼。
為了公開譴責修女,3月30日在青年文化廳舉行了一次指控會議。強制出席會議的有1,700多名學生,其中包括學童,軍區工作人員,家庭主婦,工人,醫療專業人員和其他人,在情緒激動的心理攻擊中譴責修女。
在廣州“解放”後的15個月裡,由於對2,116名嬰兒的死亡負責,這些修女站著,無助地,低著頭,沒有帽子或面紗遮住短髮。
被告人聲稱,修女們已經將嬰兒的眼珠從眼睛裏面中拔出來製作傳統中醫,因為這種傳統醫學認為以形補形——如果食用相應的器官或身體部位,病人或身體的一部分會得到改善。
其他人聲稱,一些孤兒被老鼠咀嚼死亡,還有成群的蚊子叮咬了嬰兒,因為兩個老的盲人,當地的保姆在夜間幫助餵養嬰兒時,蚊帳沒有正確關閉。
然而從來沒有人提到任何有關孤兒們的生身母親的事情——那些最初拋棄嬰兒的人。這些嬰兒最終都是被她們才害得淪落到孤兒院裡,要麼是在墳墓裡,要麼在嬰兒床中。
回到牢房,修女們在4月底左右秘密地註意到,當她們從牢房裡出來使用廁所時,一位年長的孤兒王力思(Lick Si Wong, 音譯)正在洗臉,警察守著她。
一天晚上,守衛希望力思出去洗澡,就問她說:“那些女魔頭要去,你介不介意陪著她們?”
“如果女魔頭們要我去,那我不介意去,”力思平淡地說說,極力隱藏她的高興。
在短短的10分鐘之內,力思和 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院長,Sainte-Marie-Germaine修女終於得以進行交流。
修女們了解到當局曾試圖強迫力思指責修女們,騙她說這些修女已經認罪了,並且由於她不願意對修女作假見證,她於4月24日,1951年被捕。
她們還了解到年長的孤兒被送到了工廠; 仍然有嬰兒被人帶到孤兒院中,但他們都死了; 其他孤兒確認垂死的嬰兒能夠接受洗禮; 赤黨人在教堂和花園裡砸碎了聖像; 小孩子們恭敬地埋葬了那些碎片。
在她們分別之前,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院長鼓勵她要堅持忠誠並堅強,以使真理獲得勝利。
從6月30日到9月24日,修女被鎖在8平方英尺的地牢中。進出的唯一方法是通過一個帶掛鎖的重型門和一個小的圓形窺視孔,守衛每隔15分鐘偷看一次。早上,她們被允許上廁所。她們一日兩餐,上午11點和下午3點30分,由普通米飯組成,只喝熱水。
有一天米飯上面放著洋蔥,院長姆姆 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在牆上敲了一下,高喊:“米飯和洋蔥!米飯和洋蔥!這真的很像一流的火腿!“
即使在毫無安慰的時候,她們也在尋求天主的安慰。每個星期天早上,他們都唱詠唱彌撒曲,下午,她們唱聖詠和祝聖聖體的的“Oremus”。
突然,在10月17日,修女們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通過囚車從南石頭街道(位於海珠區)轉移到西村監獄,在那裡進行了強烈的洗腦活動。她們被嚴格禁止祈禱或甚至提到天主的名字。
在聖維克多修女的牢房裡,她要和她的同伴們一起背誦“從前,有一個細菌。每個生物體只能通過進化來解釋。“
當輪到她重複這句話時,她說,“你知道我不僅是天主教徒,而且是傳教修女。十八年前,我來到中國教導那些仍然不知道天主,唯一的真神,創造了天地和萬物的人。你們有人說人類是從猴子進化而來的,但第一隻猴子是從哪裡來的?“
“猴子來自第一個細菌,”老師厲聲說道。
“但第一個胚芽從哪裡來?”
老師保持沉默。
“這第一個細菌來自天主,”聖維克多修女說,回答了她自己的問題。
老師在修女的名字旁邊記下:“她說有一位天主創造了所有的東西。我們試圖說服她相反的事,但她仍然無法被控制。“
後來,其中一名守衛進入並斥責了修女:“你必須絕對相信進化能解釋一切,那個人來自一隻猴子。”
“相信你想要的一切吧。就我而言,我不喜歡任何猴子的血統,“修女回答道。
在11月的兩個星期裡,當局審問了這些修女,纏著她們,嘲弄並命令她們承認天主不存在,並試圖用拒絕否認天主存在的其他人的酷刑故事嚇唬他們,卻沒有成功使她們屈服。
然後在1951年12月2日星期日,修女們突然被命令離開他們的牢房。 他們將被送到人民法院,在紅牆的孫中山紀念館內,在一群24,000名被迫參加的“法官”面前受審。
等待審判開始,翻譯試圖安撫修女們的情緒:“不要害怕。 你們不會被殺死的。 政府只想給你們一個教訓,“他說,試圖向她們保證,因為每個人都知道自赤黨接管以來所進行的無休止的處決。
在審判開始之前,暴徒們唱起了歌曲,包括“你是燈塔”,也被稱為“跟著共產黨走”:
“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
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
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1940年由王久鸣创作)
有人給了一個信號。 隨著最後的音符弱了下去,人群變得沉默,訴訟開始了。 檢察官史派青(音譯,Pai-Chen Hsih)對他們被控罪行的起訴書進行了譴責:謀殺,疏忽,對中國兒童的不人道待遇以及非法出售中國兒童。
隨著他們脖子上的標誌,修女被趕進圓形大廳,同時她們的名字和年齡被通過公共廣播系統廣播。 五個修女看起來面黃肌瘦,還病得很厲害。 自從被監禁,三人感染肺結核,兩人患上心臟問題,這些都在她們在抱怨再也無法在食用如此少量的大米的情況下生存後,被赤黨的護士檢查和確認了。
檢方的幾名目擊者加強了麥克風的設置,以便人們在整個城市的擴音器上公開審判,並通過廣播電台向群眾直播。
“洋鬼子來中國欺負我們中國人!打倒洋鬼子! 中國人萬歲!“有人對著麥克風尖叫著。
其中一個孤兒站在麥克風前面——這是梁德寶(音譯,Tak-Po Leung),一個虛弱的女孩,由Sainte-Foy姐妹親自照顧了八年,由於躺在自己的床上排泄的污穢中,修女每天早上將女孩從床上抬起。 為了避免因噁心的氣味而煩惱,修女會給她洗漱,梳粧,給那個女孩打扮。
“我是為天主做的,”Sainte-Foy修女告訴孩子們,在他們嘲笑她對德寶的偏愛。
在麥克風上,德寶站著,抽泣著指著,但什麼也沒說。
人群咆哮著。 在每個發言者,每個原告之後,觀眾變得更加激動,更加憤怒。 審判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審判修女。 它也是通過詆毀和嘲笑以及向天主教徒灌輸恐懼來嚇唬教會,嚇唬他們,以嚇唬他們加入三自改革運動,官方共產主義天主教會。
隨著修女被判有罪,溫澤文法官宣布判刑由人民負責,他說,他們是自己的主人,不再被外國人壓迫。
一個小時之後,暴徒們在法庭上尖叫,一堆人站在上面向麥克風喊叫,以便決定修女們的命運:
“碎屍萬段!”
“活埋!”
“鎖起來!”
“殺了她們!”
“扔掉她們!”
當憤怒無法控制地升起時,法官猛擊他的木槌並干預,“不! 暫時不要打她們!”
隨著暴徒瘋狂的審判安靜下來,判決被大聲朗讀如下:
- 對於院長,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姆姆和她的助手Sainte-Marie-Germaine姆姆:五年監禁和驅逐;
- 聖日耳曼修女和聖維克多修女:終身驅逐;
- 而對於Sainte-Foy修女:驅逐。
經過四個小時的審判,在那段時間裡,修女們無法說話來為自己辯護,這些修女在圓形大廳周圍遊行,被迫鞠躬並請求原諒他們的“罪行”並感謝人民為了仁慈的判決,人群咆哮著。
當太陽開始落山時,五個人的脖子上還掛著標誌,被裝在一輛開放式卡車的後面,卡車在紀念館外面的一個虐待狂的遊行隊伍中慢慢盤旋,然後爬過擁擠的街道。與男人,女人和孩子一起,當他們前往監獄時,他們吐痰,尖叫著向修女扔石頭。在額頭上,其中一個修女遭受了一個巨大的傷口,當她站直時,她的頭高高舉起,閉著眼睛,臉上湧出鮮血。
12月4日,Saint-Alphonse-du-Rédempteur姆姆和Sainte-Marie-Germaine姆姆被轉移到另一所監獄。她們的獄卒看著兩個人幾乎無法行走,在她們的牢房裡走來走去,幾乎難以拉扯她們的毯子。
近三個月後,即1952年2月25日上午,Sainte-Foy修女,聖日耳曼修女和聖維克多修女突然被告知她們要離開中國,把她們的會服拿給她們,用武裝軍人將她們押送到邊境 。
剩下的兩位修女,聖Alphonse-du-Rédempteur姆姆和Sainte-Marie-Germaine姆姆,在為無法飽腹的口糧做了十幾個月,每天為紅軍縫製,洗衣和製鞋14個小時。
然後在1952年12月25日下午,在光明戰勝黑暗的那一天,在聖誕節的慶日,當局告訴兩位女士,人民政府仁慈地赦免了她們的判決,並且她們將在第二天被放出去。
從火車站轉移到街對面的一家酒店,兩人在那裡等待解救。第二天早上,她們的會服又歸還了他們,她們把監獄的破爛衣服換下,被護送到火車站台,在那裡她們注意到了一位來自她們團體的中國地下修女,得知她們的釋放,就穿著普通的街頭服裝,小心翼翼地來示意問候。
1952年12月26日下午,聖徒斯德望的節日,修女終於越過羅湖橋,從奴役之地到了自由之地。
但她們對她們的解放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誰會照顧中國被遺棄的嬰兒和兒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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